取象思维方式与顿悟思维方式也有明显的区别。顿悟思维又称“灵 感”,是指人们在认识某一事物或思考某一问题,百思而不得其解的时 候,由于某种偶然因素的启发,答案突然在头脑中产生,这个思维过程 便是顿悟思维。例如阿基米德躺进浴盆的瞬间,看见水溢出水盆而顿悟 出浮力原理等。顿悟思维方式的产生及完成过程,必须以思维者具有足 够的思考养料的储备为前提,方可对某一问题在百思不得其解时而突然 有所领悟,否则是“悟”不出什么东西的。 虽然取象思维方式与顿悟思维方式在进行思维活动时都要有想象, 都要去悟知,但二者之间的区别主要在于顿悟思维方式的成功运用,能 使思维者有所发明或创造,所以,有人将这种思维方式称为创造型思 维。其结果是令人“茅塞顿开”;而取象思维方式运用的结果,不会有 什么发明创造,因为取象思维所比附推论出的事理已被事先定在了所取 之象的框框之中,虽然它具有很大的模糊性,但仍然有一个范围,只是 人们对它理解的程度不同而已。例如对于“春蚕到死丝方尽,蜡炬成灰 泪始干”这句诗,人们可以比附推论到爱情上去,也可直接用到从事教 师等职业的人身上,去赞美那些敬业爱岗、勤奋努力的人们,其结果是 让人们心遇神悟,感到妙不可言,所以取象思维方式是一种“体悟”而 不是“顿悟”。 取象思维方式与象征之间的关系比较特殊。象征是文艺创作的表现 手法之一,指通过某一特定的具体形象,以表现与之相似或相近的概 念、思想或感情。如鲁迅先生的小说《药》,结尾用夏瑜坟上的花圈象 征革命者的前景和希望。又如杨朔的散文《白杨礼赞》中的“白杨”象 征革命根据地的军民等等。可见,象征一般说来,是在艺术创作中以某 一特定的具体现象,表达作者的思想或感情,而“特定的具体形象”的 本身,是一个具有特定的内涵和外延的东西,如上例中的“花圈”,在 中国传统文化中它的含义是特定的,再加上限定“坟上的花圈”,便启 发读者联想:这需要有人为纪念来送花圈到坟上,再由“夏瑜”的坟, 想到革命者后继有人,所以说:“夏瑜坟上的花圈”象征着“革命者的 前景和希望”。这个解释,说明象征要放到具体的作品中去,联系作品 的主题,让读者把握其象征手法。离开具体作品,单独一个命题也可运 用象征这个语词,如“长城象征着中华民族”等等。这样明说的“象 征”没有歧义,因而能得到人们的共识。象征虽然是一种艺术表现手 法,但其发生的思维方式的支点,我们认为是取象思维方式。因为象征 的过程中具有“具体物象”并“靠想象”、“比附推论”出一个结论来 等要素,而这些恰是取象思维方式的主要特征,从这点出发,我们认为 象征是取象思维方式的一种特殊的表现形式。 取象思维方式反映了中国人善于含蓄、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思想及其 对客观事理阐释的思维特点。这种思维方式,充溢着中国人对朦朦胧胧 的美感的偏爱,在中国古代哲学、天文学、农学、医学、建筑学、文学 艺术等领域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。它甚至在今天仍然影响 着接受中国传统文化熏陶的各民族人民的思维方式。这是易学文化精神 及其在现代极具价值的重要部分。限于篇幅,本文仅举古诗当中和现代 语言中运用取象思维的例子,说明如下: 硕鼠、硕鼠,无食我黍, 三岁贯女,莫我肯顾。(《诗经·硕鼠》)这首诗根据硕鼠不劳而获的属 性,通过想象,以艺术形式比附推论出剥削者如同硕鼠,不劳而获,贪 得无厌的可鄙形象。 |